時食刻嗑

讀劇的時候，常會陷入一種瘋狂當中。那是角色的欣喜或悲痛牽動了我，我們的生命經驗就這樣連結起來。讀他個五遍十遍，開始和角色建立關係，思索著他過去未來；讀他個百遍千遍，忍不住對他的慘況破口大罵，或對他的苦盡甘來欣喜不已。如果是我來過的話，我一定會…

我一定會避開種種危險，越過重重阻礙，然後皆大歡喜。天哪，你應該這麼做的啊！你應該…咦，劇本上的文字怎麼沒變？你這傢伙怎麼還是這麼頑固？你知道再這樣下去，你會出事的啊！好，你既然躲不過，那就往地獄去吧。我會看著你一路前行，必要時，我也會代替你，受烈焰著身之苦樂。

那大概是一個演員，太熟悉另一個人，所發出的悲鳴吧。

看著施冬麟用他那累積了二十餘年的經驗與身體自說自話時，我也陷入了我的自說自話。我的腳本是Sarah Kane的《4.48 Psychosis》，一段彌留時的狀態，走不出去也無法進來。

說實話，在這段獨腳戲裡，我是無法入戲的。我疏離、冷靜的看著他對哈姆雷特的執著與想望，卻又不禁認同他的瘋狂。他在他的瘋狂裡游走，我也在我的瘋狂中徘徊，各不相干，卻又彼此成立。

那一晚，下了好大一場雨，身邊有個人撐起傘，我則追著他的身影前進。要告訴他我的心裡也如這雨一般亂的惹人厭嗎？還是不要好了，我們有我們的劇情要走。後來我才知道，就算是我來過我自己的人生，也無法避開種種危險，越過重重阻礙，然後皆大歡喜的。